月华如练,我瘫在院中的躺椅上打瞌睡,江尹白在厨房烧水。
半梦半醒间,仿佛有一碗鲜香的鱼汤摆到了面前,我瞬间清醒。
眼前的木碗里盛着刚出锅的鱼汤,奶白的汤汁还在冒着泡,勾得人心痒痒。
我咽了咽口水,见江尹白喝了一口没死后,飞快地抄起碗,三两口就见了底。
他好笑地看着我,熟练地接过空碗,去厨房盛了一遭又一遭。
喝完最后一碗,我心满意足地揉了揉肚子,他的嘴角也扬起了一个满意的弧度。
见我起身,他缓缓开口:“河底湿气重,虽有结界但姑娘到底是凡人,难免身体不适,汤里加了份溪黄草,更有助姑娘调理身体。”
溪黄草性寒祛湿,于患病之人是良药,于我虽不致死却折磨。
在我还是河神的时候便有所忌讳,往好处想是凡人飞升,说难听点就是水鬼做了官。
有一次误食寒草,整整拉了七天七夜才好。
我的嗝打到一半硬生生卡住,止不住地咳嗽。
“姑娘怎么了?”
他弯了弯好看的桃花眼。
“没,没事,吃撑了。”
“哦,没事就好,不过……”他歪了歪头,细长的双眸里闪着狡黠的光,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几分。
“姑娘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呢……”怕来不及奔茅房,我翻来覆去一整夜没睡。
结果一夜无事。
第二日清晨,我顶着两个黑眼圈,突然想起自己如今已经是凡人了,自是不用怕。
还来不及高兴,肚子猛得一抽,好像有人一把拽住了我的肠子。
不妙。
顾不得江尹白关切的眼神,我如离弦之箭般射进了茅房,留下一道残影。
出门前,他贴心地敲了敲门说要出去布雨,叫我不要乱跑。
我有气无力地应着,巴不得他有多远走多远。
天杀的,我迟早要,要……宰了他。
接连几日,他照常嘱咐我待在房里静养,然后出门。
这天,察觉他的气息已经超出了我的感知范围后,我从贴身小衣里掏出一把哨子。
距离吹响已经过去半天,老龟姗姗来迟。
他是我一众狐朋狗友里为数不多的高修为,有他在,动动龟爪就能破开结界。
“大胆凡人,竟敢觊觎神物!
姜浣呢,不会被你吃了吧!”
……听完我的遭遇,那张满是皴皮的龟脸上露出了看戏的表情。
“依老夫之见,你就没想过对方早已识破你的身份?”
“不可能,否则你我就该在地府碰头了。”
我言之凿凿。
“那人也不睡了?”
我果断摇头。
再待下去恐怕小命不保,加之对方有心上人,我可是一个有原则的流氓。
“回去再八卦,先打开结界救我要紧。”
我急得失去了平衡,直直扑在结界上,余光中远处有一点人影逐渐逼近。
“他,他回来了。”
我催促老龟快走,自己则狼狈地躲回了房里。
身后,老龟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悠闲地游远了。
“看来马上有席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