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瑞走后,我一个人泡了一大桶水,一遍遍的搓洗着身上沈清瑞的痕迹。
心里的恶心止不住的蔓延。
砚之,我好厌恶现在的自己啊,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除了我的身体,我没有办法撼动他们的地位。
砚之,我的心好痛。
……稚嫩的脸上满是灰泥,破破烂烂的衣服似乎随时散发着恶臭。
我抱着已经变色的馒头,大口大口的啃着,周围的小孩不时朝我扔石头,嘴里嘟囔着。
野孩子,野孩子,没爸没妈的野孩子。
小孩下手没有轻重,不多时,我的额头就涌出血迹,我默默承受着。
不是不敢反击,是不能反击,如果还手,他们的父母会来找我,甚至更严重。
我加快速度吃着手里的馒头。
好了,不要闹了,夫子给你们糖吃,去别的地方玩吧。
温润的声音传来,驱赶着小孩,我抬起头,他微微背着光但是浑身又散发光茫。
他把我带回家了,他说,他叫裴砚之,还说,他是私塾的夫子,没有教好小孩是他的过错。
我知道他,他是村里新聘请的年轻的秀才夫子,据说有望当官,村里人很敬重他,哪怕他年纪不大。
我怯懦的看着他,在他问我身世的时候,我隐瞒了一些,只说自己无父无母。
呆头呆脑的书生好骗,我留了下来,裴砚之闲暇时会给我启蒙,我被小孩欺负的时候,他也会站出来教训那些小孩。
我体会到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善意。
更令我的动容的是,身体很好的我,却在一个雨夜吃坏肚子发起高烧,意识模糊之际我甚至闻见,刺鼻的酒味,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我,说着胡话。
手无缚鸡之力的裴砚之走了两公里找到了还没有睡的大夫,给我看病,我的病还没有好,他就病倒了。
我问他,为什么不让我一个人就这么死去,反正我无父无母,还拖累他。
村里人怎么说他的我都知道,我一直在等裴砚之赶我,为什么不主动离开,可能心怀侥幸吧。
他说,不存在什么拖累,阿苗很好,也值得更好的,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就这么死去。
裴砚之是第一个是我好的人,希望我好好活下的人。
这种单纯的书生,在画本里面是会被吃掉的,不过没事,我会保护裴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