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慕容骜精海卫的其他类型小说《太子妃归来当庶女,谁敢惹 番外》,由网络作家“禅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官爷清了清嗓子,粗犷的声音传来:“昌隆皇帝诏曰:长郡王世子李徇,治方西垂,勤勉于绩,夙夜兢兢,保国艾民,武艺卓群,人品端贤,今,封巡防营参事,守卫京师,军中事务交予贾子陌将军代理,石明副将协管,三日内赴京上任,不可延误,钦哉!昌隆年十一月初三。”李徇心下一沉,如今父亲未归,这是要让我交出李家军五万兵权,而且是交到贾子陌那个毫无军事才能的世家公子手上?皇帝这是要……?李清鹤心想:巡防营参事是个什么官,祖母不知,大哥应该清楚,说白了就宵禁是京城巡逻的跑腿官,与普通军卒无异,慕容骜这是要干什么?将大哥囚禁于金陵吗?她朝跪在祖母身边的大哥看了一眼,他紧握双拳,身体微颤,低头沉思不语。那官爷见李徇不作声,便扬声道:“世子爷还不接旨?”“官爷,...
《太子妃归来当庶女,谁敢惹 番外》精彩片段
官爷清了清嗓子,粗犷的声音传来:“昌隆皇帝诏曰:长郡王世子李徇,治方西垂,勤勉于绩,夙夜兢兢,保国艾民,武艺卓群,人品端贤,今,封巡防营参事,守卫京师,军中事务交予贾子陌将军代理,石明副将协管,三日内赴京上任,不可延误,钦哉!昌隆年十一月初三。”
李徇心下一沉,如今父亲未归,这是要让我交出李家军五万兵权,而且是交到贾子陌那个毫无军事才能的世家公子手上?
皇帝这是要……?
李清鹤心想:巡防营参事是个什么官,祖母不知,大哥应该清楚,说白了就宵禁是京城巡逻的跑腿官,与普通军卒无异,慕容骜这是要干什么?将大哥囚禁于金陵吗?
她朝跪在祖母身边的大哥看了一眼,他紧握双拳,身体微颤,低头沉思不语。
那官爷见李徇不作声,便扬声道:“世子爷还不接旨?”
“官爷,如今长郡王出征未归,本世子只是暂代,若要交接需由长郡王回营后方可顺理成章”李徇抬头,面色极白。
“大胆!圣旨所定三日内启程,岂由你我做主?”官爷喷着口水呵斥道。
太夫人见状,拄着八仙拐杖起身,面色严肃道:“既然这道圣旨是给徇儿的,与老身无关,自然不用跪,但是老身有个问题想问问官爷。”
那官爷道:“太夫人有何要问?”
“老身的儿子为国抗敌,一年未归,两月前连书信也断了,请问官爷,这是何故?”
太夫人毕竟是一品诰命在身,那官爷见状语气也软几分道:“本官并未在京中任职,自然不晓朝廷之事,太夫人若是有疑问可以书信经驿丞递于朝廷知向司,按理半月内会给予回复。”
太夫人脸色一沉:“老身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孙子尚且能替父尽孝,如今却要打发到千里之外的金陵,朝廷是想让老身百年时无人接气吗?”
“这……请太夫人不要为难下官,下官也是奉命宣旨,其它事情一概不知。”
“既然官爷不知朝廷如此安排,老身亦不知原由,可否容老身书信一封,问问太后,若是老身有个三长两短,徇儿能否从京中及时赶回尽孝?”太夫人脸色不悦。
那官爷一看便知是个粗人,又听太夫人提及太后,亦有些为难,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稍顷,廊下一名侍卫进堂凑到那官爷耳边嘀咕几声,复又退下。
官爷脸上神色微变,开口道:“下官手中还有一份圣旨,指给王府家眷的,这份该由太夫人亲自接,不如等下官宣读完?”
太夫人也不回,见它又展开一轴,只得俯身,李清鹤跪在祖母身后,便扶着跪下了。
那官爷又粗声念:“昌隆皇帝诏曰:长郡王李正雄抗敌英勇,戍边有功,兹闻其女李淑瑶,温良敦厚,品貌出众,誉名闺围,今已及笄,朕心甚慰,故赐婚于贾太尉之子贾子陌将军为正妻,一月内完婚。钦哉!昌隆年十一月初三。”
李清鹤一听,这门婚事本就已定,圣旨不是多此事举吗?难道仅为了催促婚期?若是如此,何必大费周章?
不对!事情远比我想的要复杂。
李清鹤把头沉得更深了,她此刻脑子飞速运转:朝廷想用贾李两家联姻为幌子,顺利把长郡的军权交接到贾太尉手中,其实也就是皇帝手里,再把长郡世子软禁在京城,若是长郡王真的战死沙场,那么兵权就算在皇帝手中握牢了,若是……长郡王没死回来了,则是立国军功,按理要封赏,更没理由夺取长郡兵权,那么……
李清鹤想到此,不由得身子发颤:那就是皇帝已确定长郡王永远不能回来了?而且连尸体都不曾找到,不然就算是战死沙场,也是为国捐躯,必然要运送遗体回故里,再予以封赏子孙才对呀!
如此推理,现在结果只有一个就是父王已被狗皇帝陷害了,为了掩人耳目慕容骜不得不做个表面文章,让贾李两家迅速联谊,女婿代管兵权也就顺理成章了。
那大哥此去京城岂不危险,虽然慕容骜暂时不会杀他,但是只要有他在兵权在贾家人手中就有一定的威胁,那么小弟呢?
李清鹤越想越害怕,圣旨不可明抗,那要怎么办呢?
正当她在想各种可能的时候,祖母压抑的声音响起了:“官爷,老身孙女与贾家公子本就有婚约,如此这般着急是为何?婚姻大事不应该把日子看好再定吗?”
那官爷此时的脸色倒算和气,只是那块长长的刀疤让人看着害怕。
“太夫人:陛下连下两道圣旨以示对长郡王府的恩赏,您老可得惜福啊!”
他又直了直壮硕的身体说:“贾太尉是什么人物,能与他家结亲还有陛下御旨亲赐,何等风光!这俗话说得好,女婿半个儿嘛,以后有贾家罩着王府,即使王爷未归,那也无人敢欺,我劝您老赶紧接旨吧!”
说罢,那官爷挥了挥手,就有两个卫兵抬了三个箱子进了大堂。
“太夫人请看,这是陛下赏赐给王府小姐结婚的礼服及金银首饰,这边是吏部所发大印和任职文书等物品,这样的恩宠放眼大兴朝也是数一数二的呀,太夫人还不接旨?”官爷朝东作了一个拱手的手势,以示皇恩浩荡。
太夫人起身向三个大箱子看了一眼,无奈叹了一口气道:“既如此,皇命不可违,徇儿,你是世子,圣旨理当由你接!”
“是……祖母!”李徇咬牙,伸手接过圣旨口中回道:“臣领旨谢恩!”
“哈哈哈哈……如此便对了!”那官爷突然大笑,脸上的疤痕扭曲得更加恐怖。
“太夫人,下官还要去贾府宣旨,告辞!”说罢,抬脚就走了。
那官爷一走,王府众人皆起身议论纷纷。
太夫人则是气得瘫坐在椅子上,王妃与众夫人忙去搀扶。
周氏因近月未见女儿,今日得见很是激动,拉着李清鹤到一边嘘寒问暖。
李清鹤本想跟祖母聊一聊心中所想,碍于人多眼杂,只得作罢。
如果认定了谁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那祖母还不得揭了她一层皮,想到这里二人心里都吓得“咚咚”直跳。
太夫人也不急,待那二十板子打完,有人来禀:“太夫人,那两奴才都晕过去了。”
“嗯……不用医治了,丢在柴房!”
“是!”婆子退下。
婢女又给众人上了茶,太夫人喝了茶润润口才慢慢道:“二丫头和四丫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其它人还有什么看法吗?”
众人皆屏声敛息,不敢说话。
太夫人又说:“林氏,你看呢?”
侧妃林氏起身道:“太夫人,妾身觉得事已发生,再这样问下去,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想个两全的法子。毕竟这种事,还是不要闹开的好。”
太夫人问:“你说什么法子?”
“妾身觉得,这事还是得跟贾夫人商议,到底是娶二姑娘还是娶四姑娘!”
林氏又顿了顿,察言观色一番再说:“若是娶了二姑娘,这四姑娘怕是名声有损,若是娶了四姑娘这二姑娘定是委屈了,这也确实不好办啊!”
“王妃,你是嫡母,你说呢?”太夫人面色威严。
“媳妇觉得,如若贾夫人同意,二姑娘和四姑娘可一同嫁过去……”
王妃话还未说完,太夫人便怒喝道:“胡闹!还嫌王府的脸不被丢尽吗?大兴朝可有这样的先例?传出去成了世人的笑柄,王爷的脸面何在?王府的其它姑娘还怎么嫁人?”显然,太夫人回府后对王妃的表现颇为不满。
这边贾夫人见这一群人攀来咬去,陷害她儿子,本就失望至极。
她已用了几十年的教养强压着怒火,如今又听她们还要把这两个涉事的“王府千金”一起塞给她儿子,更是气愤不已。
她甩袖道:“太夫人,晚辈对您颇为敬重,因此不远千里而来,贾家该有的礼数都做到位了,贵府御下不严,发生这样的事情,令我十分失望。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太夫人还未及回复,四夫人杨氏插话道:“那可不行!我家雪儿一个清白大姑娘被你儿子……哼,完事了就想着拍拍屁股走人吗?天下岂有这等好事?”
“谁看见陌儿对四姑娘用强了?那些话都是你家四姑娘的一面之词,又无证人,自导自演也未可知。四夫人如此说话,我倒要向朝廷评个理!这样不自重的小姐我们贾府可是不敢收进门!哼!”贾夫人毫不示弱。
李淑瑶一听,贾家不要李淑雪,心下又扬起几丝得意。
杨氏不甘道:“证据确凿,我们雪儿就是被李淑瑶陷害的,那迷香和琴都可以作证,我们雪儿也是受害者!”
贾夫人又道:“那就是了!如若四小姐是被二小姐陷害,也一并连同陌儿也陷害了,这样心计手段的女子我们贾府是断不敢要的!这亲,就此作罢吧!”
堂内众人一听只觉不好,事情发展至此,感觉没法收拾了。
太夫人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背过去。
金氏和林氏忙扶着,摸着她的胸口往下顺气。
半晌,金氏喂了茶,林氏按了会太阳穴,太夫人才缓过神来。
太夫人本是礼佛之人,喜静。
贾夫人之言让她犹如针尖戳心,这会子刚缓过来,想张口说点什么,一时竟然说不上话来!
她张了口,又闭了闭,又张了口,再闭,然后摆摆手让众人都坐下。
半晌,太夫人才缓缓道:“贾夫人,太尉与我儿乃是故交。如今,皇上让我儿去边疆抗敌,贾夫人却要毁了婚约,如此行为,怕也会寒了在外征战的李家军心。如今发生这样的事,老身也是十分意外,但并非李家女儿一定要嫁入贾府,只是李家向来守诺,若此事处理不妥,违逆了圣心,怕是太尉也难交待!”
“太夫人这是在威胁我?”贾夫人脸色阴沉。
“老身并非那个意思,不过是为两家考虑!”太夫人不卑不亢的说。
谢远坐在贾子陌旁边,忍不住揶揄他道:“子陌兄,好福气呀!怕是要一次收两个美娇娘回府咯……嘿嘿……”
“谢远兄,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贾子陌苦笑,又盘算着众人对话,有些坐不住了。
他起身拱手向太夫人道:“太夫人,恕子陌失礼。昨夜之事,我确实不知,酒醉之后我是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个抱住四小姐的人不是我,定是有人嫁祸。作为受害者,我要求查明此事,以证清白!不然我这心结解不开,两位小姐我是一个也不敢娶回家!还请太夫人理解。”
“嗯,贾公子请坐吧,贾夫人与贾公子的意思老身明白了!”
太夫人虽然应了贾子陌,现在却不知如何去查。
此事云山雾绕,两人各执一词,且两边都无人证,就算有琴和迷香为证,也无法证明就是二丫头放的,何况二丫头再蠢也不会在定婚日闹出这样的事来。
若是四丫头做的,她把自己搭进去也不保险,何况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四丫头设计陷害二丫头的。
永宁世子更不可能,他刚到府中不认识任何人,断不可能偷了琴陷害二丫头,何况他没有动机,当天也有人证明子时三刻他已在客房沉睡且一直有人近身伺候。
这件事绕来绕去又回到起点,在众人心里亦是无解。
只见太夫人眉头越锁越紧,一脸愁容,闭目沉思。
正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清鹤缓缓从座位上起身向正堂上的太夫人屈膝行礼道:“孙女给婻婻请安。”
突然听得一个婉转的声音入耳,这声音有点熟悉,是——三丫头!
太夫人忙抬了眼皮,目光寻声而去。
“三丫头,听说你遭受了意外?现下身子可好了?”太夫人语气慈爱温和。
“多谢婻婻关心,孙女好多了。婻婻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心了。”李清鹤举止得体,语气柔和。
“好,身体是最重要的,你们姑娘家更要珍惜啊!”太夫人挤出一丝笑容。
众人一听太夫人这是话里有话呀!
李清鹤又拂了拂身道:“昨夜之事,有解!”
姜氏一听李清鹤开口,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向她看去。
周氏却在一旁替女儿提起了心肝。
太夫人立刻来了精气神:“有解?三丫头你能处理此事?”
“是的!婻婻。”
李清鹤沉着冷静的模样让太夫人心下又安定了几分。
这个孙女平日从不出头,今日倒像是换了一个人。
“快说,快说!”太夫人也顾不上许多,只要有人能解这燃眉之急便是帮了王府的大忙了。
大兴朝第三代君主慕容骜登基前,南郡王陈震南亲率三万精海卫从南郡直扑金陵意图谋反。
谁料,精海卫在申城登陆之际被埋伏的十万国都精兵一举歼灭,无一生还。
一时,海滩上尸横遍野,战场惨不忍睹。
老皇帝盛怒,下令太子慕容骜查办此案。
慕容骜血洗陈震南一支,南郡王府一百零七人,无论男女老少一夜之间被官兵荼毒,家产全数查抄国库。
大兴朝七郡四十二州。
实力最强,富可敌国的南郡一脉覆灭,陈振南麾下剩余的八万精海卫神秘失踪。
*
金陵,大兴帝都,百姓皆称京城。
崇华殿石阶之下跪着一位双手被缚的女子。
她一身素衣,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神充满怨愤,像一把无形的尖刀,直射台阶之上锦袍华服的男子。
“慕容骜,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负手而立的慕容骜神情淡漠,眼神里似有一丝得意。
他唇角微勾缓缓的转过身子,瞥了一眼目光灼灼的陈青荷。
“太子妃,念在夫妻一场,本宫才来见你一面,否则,你还有机会跪在这里质问本宫吗?”
慕容骜语气高傲冷冽,无半分情意。
“慕容骜,你忘恩负义,若无我父帮你排除异己,以你之力能如此轻松的扳倒太子,成为大兴国的储君吗?如今,你恩将仇报,诬陷我父谋反,是何居心?”
此时,远处山峦之巅,一片片乌云缓缓压来。
陈青荷只觉胸口一阵发紧,闷得无法呼吸。
“哈哈哈哈……”慕容骜听闻狂笑不止。
“本宫从不否认,你父为本宫所做的一切,但本宫即将继承大统,怎能因罪犯是岳父就敢包庇他的谋逆大罪呢?”
“谋逆大罪?可有证据?”
陈青荷一声冷笑。
“证据?当然有!而且是铁证如山!”
“慕容骜!你信口雌黄!我父怎会谋反?你登基之日,我便是皇后,我父就是国丈,受百万人敬仰,举族生辉,他为何要谋反?”
“为何谋反?去问问你父亲不就知道了吗?”
慕容骜右手捏住陈青荷的下颚语气轻蔑,眉目一挑。
“太子妃,你若想得明白,早就该把陈家调动十一万精海卫的‘白玉虎符’交给本宫了,现在觉悟还来得及!若是你不交,只怕剩余的八万精海卫也不会得善终吧?”
慕容骜见陈青荷不语又诱惑道:“只要你肯交给本宫,本宫保你衣食无忧,平安终老,说到做到!”
“哈哈哈哈……说到做到?慕容骜你背信弃义,残害忠良,你说的话我还会信吗?
“不信?那你还能信谁?”慕容骜眸色更冷。
“哈哈……信鬼都不会再信你!”
虽然是跪着,陈青荷依然挺直脊背,气质无双。
陈青荷掀起眼皮:“你想要兵符?做梦!”
“本宫对你已仁至义尽,是你不领情,那就怪不得本宫了!”
慕容骜眼皮轻挑继续说:“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陈青荷带血的眼眸像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慕容骜那张冷峻如冰的脸。
那张她曾爱了五年的脸。
十五岁的豆蔻年华她背井离乡嫁给当时失势的四皇子慕容骜。
只因当年宫宴之上,陈青荷虽然脸蒙面纱,却气质绝尘,随口作出一首惊艳才绝的诗,慕容骜为之倾倒,不顾母妃反对在宫宴上毅然决然,要娶当时丑名在外的南郡王嫡女为妻。
洞房花烛夜,撩开面纱,慕容骜看到陈青荷脸颊至脖颈处那块桃形红色胎记之时,丝毫没有嫌弃之色,他说:本王爱你并不因容貌而爱,而是由心而爱。
本王立誓此生只爱青荷一人,绝不纳妾!
若违誓言,必将天诛地灭,断子绝孙。
婚后几年,青荷不育,慕容骜也没有纳妾,对她一如既往宠爱有加。
南郡王见四皇子对爱女如此真心,对慕容骜更加忠心耿耿。
宁舍家族百年积累之财富为四皇子广结人脉,招纳幕僚,建言献策,冲锋陷阵。
短短五年,慕容骜从一个毫不受宠的四皇子一跃而起成为大兴朝炙手可热的皇太子。
慕容骜曾说要与她共享盛世,配享宗庙。
而此刻,跪在崇华殿外的陈青荷,如梦初醒。
那个人人口中忠孝仁爱,有情有义的太子殿下不过是利用她的丑名给自己的深情加持,博一个好名声。
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一场针对南郡王府的阴谋,而她则是这场阴谋中织网的珠儿,慕容骜就是给她穿针引线的人。
如果不是她有意无意的给父亲透露,四皇子对她的种种宠爱,以及那些虚无缥缈的誓言,父亲怎么会如此不遗余力的支持慕容骜争储?甚至不惜赌上整个南郡王府?
陈青荷追悔莫及,却无力回天!
她恨极了自己的愚蠢,恨极了慕容骜的欺骗,她恨这五年她所经历的一切。
那些甜言蜜语的誓言,不过是饮鸩的毒药,让她被人牢牢的控在掌心。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一定要当众揭露慕容骜的丑恶嘴脸。
如今,南郡王府遭受灭顶之灾,三万精海卫埋骨它乡,她百死莫赎其身!
陈青荷贝齿咬得吱吱作响,丝丝鲜红顺着嘴角流下,一直滴到她的小腹处。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低声呢喃道:“孩子,今生我们无缘做母子,来世娘亲一定护你周全。”
陈青荷绝望的看了一眼巍峨的崇华殿,以及殿前高高在上却冷峻无情的男人,无比讽刺问道:“慕容骜,你可还记得洞房花烛夜的誓言?”
慕容骜身体一怔,指尖关节微微发白。
正在此时,殿宇廊下,十几名宫女簇拥着一位满头珠翠的丽人正往这边徐徐而来!
慕容骜并没有回答陈青荷的质问,反而抽出负在腰后的右手,掌心朝上,迎接丽人。
“夏姬,你怎么来了?”
丽人娇羞含笑道:“妾身听闻殿下在审讯重要的犯人,原不该打扰,却见这凉风乍起,恐要下雨,妾身怕殿下着凉,特意送来一件披风。”
说罢便把一件织锦团花的玄色披风披在了慕容骜身上,一双纤纤玉手在慕容骜胸前有条不紊的系着锦带。
“你也太过仔细了,本宫都替你累!”慕容骜声音轻柔,一把抓住夏姬的手,宠溺地摩挲着她的玉指。
然后凑到周氏耳边道:“娘亲,我并不想嫁给贾公子,不要再解释了。”
周氏一愣,话到嘴边说了一半。
她不知道女儿怎么想的,谁都知道贾子陌跟她定了亲,只要他们没有正当理由,也不能随便退亲,女儿能嫁到贾府也算是好归属。
可是,鹤儿却说她不想嫁!
周氏看到女儿坚定的眼神,准备出口的话再一次收了回来。
贾子陌着急问:“三夫人,清鹤妹妹的疤痕到底怎么样了?”
李清鹤抢先答道:“面积很大,狰狞恐怖,我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看了很多大夫都说不可能治好,所以,谢谢贾公子一番好意,我什么都不需要。”李清鹤表情坦然。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三小姐果然被雷击傻了,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
她亲自承认自己治不好,贾府还能接纳这样的女人嫁入府中吗?
此刻,端坐正厅的王妃开口了。
“鹤儿,休要胡说!我大兴国名医众多,只要肯寻,肯定能找到名医,治好你的伤疤。”确实是当家主母的做派。
李清鹤起身行礼道:“多谢母妃关心,鹤儿自知身体有疾,配不上贾公子,还请母妃做主解除婚约,莫耽搁了贾公子的好姻缘!”
李清鹤态度真诚,语气却有几分冷傲!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惊诧。
一位身体有疾的庶女居然敢向当朝权臣的公子退婚?
原来,李清鹤自从被雷击后,就有异于常人的听力。
刚才,李淑瑶与姜氏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姜氏与贾夫人的耳语她也是听得真切,贾家人和姜氏杨氏摆的这一局不就是要逼她退婚吗?
刚才贾夫人还假模假样的跟娘亲上演“姊妹情深”的戏码!
哎呀,如此有个性的妹妹,真是让我更加喜欢了。
贾子陌内心按捺不住激动。
李淑瑶邪魅一笑: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凭你也想攀上贾府的高枝?
王妃正色道:“鹤儿,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怎能如此胡说呢?”
周氏也拉住女儿劝慰:“我们一定能治愈伤疤的,只是时间问题。这门亲事是王爷定下的,你怎敢随口就退婚呀?还不赶紧给王妃和贾夫人赔礼道歉!”
贾夫人心下暗喜,她自己提出来了,正好解了我的为难,算她懂事明理。
李清鹤却在此时收起清冷的仪态,换了一副乖顺模样,走到大厅中央的位置,行礼跪下。
明眸含泪道:“母妃容禀,鹤儿自幼体弱多病,自顾不暇,上不能服待父母,下不能教导弟妹,如今身体有疾,更不敢拖累旁人。因此,鹤儿斗胆请求退婚。贾夫人和公子最是善解人意,体谅大度之人,跟府里素来关系又极好,定然能理解。”
“鹤儿!”王妃隐隐不悦!
李清鹤继续道:“当年,父王跟太尉大人定下的婚约,只说是王府小姐,那时鹤儿还未出生,也并未取名,故而,这桩婚事,可以是王府的任何一位适龄小姐,只要是府里的小姐跟贾公子定亲,这个婚约依然成立。如此一来也维护了两家的声誉!还请母妃与贾夫人定夺!”
“这……”王妃面露难色看着贾夫人。
“夫人也听到鹤儿的意思,不知道您对这桩婚约有何看法!”
贾夫人起身拍着王妃手背,亲切的道:“三姑娘真是懂事又识大体!王妃教女有方,我听她这么一说倒觉得颇有些道理!”
“不瞒王妃,今日,我带着陌儿来王府正为了此事。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也该把婚事提上日程,男人们呀总是忙着朝廷之事,这儿女们的婚事都还得咱们操心不是!”
“夫人说得是!不知夫人觉得此事如何安排妥当?”
“既然鹤儿不愿意,这婚事也不能勉强!虽说婚姻是父母之命,但是日子还得她们自己过!我也是开明之人,三姑娘说得有道理,不如按三姑娘说的办。”
“夫人的胸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如此,我们两家定是能长长久久的和睦下去!”
王妃笑容可掬!大家一团和气,真是没有想到的和谐!
“母亲!”贾子陌突然站起来。
“母亲,清鹤妹妹只是害羞,可能……可能……你们都曲解了她的意思,她定然是愿意嫁给我的!”
贾夫人瞪了他一眼,立刻把他堵了回去。
“母亲……哼!”贾子陌惧怕贾夫人,又是众目睽睽不好驳了母亲的面子。
只得甩袖坐下,独自生闷气。
其实,他并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妹妹会留下多大的伤疤,即使她有伤疤又如何?
女儿的婚姻大事就这么三言两语解决了,周氏完全插不上话,心里也有点不悦。
虽然王府之事轮不上她做主,但是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女儿的决定未免有些草率,鹤儿只是一个小女孩,哪里分得清好与坏?
既然事已至此,她也无奈,于是,早早的跟王妃告罪,带着李清鹤离席回了“竹舍”。
席间,王府又传了歌舞姬前来献艺,丝竹管弦好不热闹。
然贾公子心中不快,借酒消愁,无心歌舞。
贾夫人与王妃又退还了当年定亲之物,由婢女转给周氏,乃是一对累丝金凤簪。
至此,贾子陌与李清鹤的婚约算正式解除。
不知不觉已至黄昏。
贾夫人辞谢众人,并与王妃相约再聚,然后带着一堆仆从护卫,踏着晚霞赶往贾家别院。
竹舍。
李清鹤跪在周氏脚下,听她委屈的哭泣。
“娘亲,不要难过!女儿觉得退婚是好事。”
“好事?”周氏委屈中有几分隐怒。
“鹤儿,你可明白当下局势?周氏和杨氏巴望着你被退婚,正如你说贾家跟王府的姻亲肯定不能断,这牵扯朝廷利益!她们都想攀贾家的高枝,咱们家虽说是王府,却是“七郡四十二州中”势力最小的一支,你父亲盼着联姻巩固与朝廷关系,所以,不是你就是李淑瑶或李淑雪,如今,你断了这姻缘,咱们以后在王府的生活怕是举步维艰了!”
因早上之事,李清鹤此刻并未敢抬头看上座之人,心下打定主意宴会结束就去收拾,明个一早就回王府。
这样一思索便觉得尴尬少了些,柔声道:“苏姑娘既然已得偿所愿,臣女是否可以落座?”
“自然!三姑娘请坐吧!”慕容鸣主动开口。
小照和知画扶起李清鹤,三人低下的头也缓缓抬起了。
陈清鹤的目光骤然与慕容鸣四目相对,那个心脏瞬间炸裂。
是他?他是翊王?
李清鹤的心怦怦直跳。
小照激动的拽着李清鹤的手惊呼道:“他居然是翊王,小姐……”她的声音不大,却也让在场大部分人都听得真切。
太夫人呵斥:“这个丫头如此无礼,竟敢在殿下面前口无遮拦,还不磕头认错!”
太夫人这一怒小照当下明白,她有多蠢,怎么就一时控制不住说出来了?
李清鹤拉着小照立刻跪下:“婢女失言冲撞了殿下,望殿下不要责怪!”
小照也忙不迭磕头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苏雨泠掩面而笑:“殿下,这个三姑娘的丫头确实蛮有趣呀,估计是仰慕殿下华姿,今日有幸得见,什么都忘了……哈哈哈哈……确实率直可爱呢。”
慕容鸣眸光凝起一团寒气,嗓音低沉:“你……见过本王?”
这话像是在问李清鹤又像是在问那个小丫头。
“是……不是!没有……没有……”小照一时被慕容鸣强大的气场吓住,一时结巴,言语不详。
李清鹤知道,绝不能在大殿之上把那日之事,公之于众。虽然她救了翊王,但暗杀之事可能是皇室所为,若是长郡王府被牵涉其中,父王又生死不明,岂不是把家人推入火坑吗?
于是轻声低语道:“小照你先到殿外候着!”
“是!小姐”
小照听吩咐,爬着往殿外退了几步,才起身退了出去。
“三姑娘,这是何意?”慕容鸣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眸光冷峻。
李清鹤缓缓把面纱挂上,开口道:“殿下恕罪!臣女不想让丫鬟扰乱了宴会雅兴,先谴她出殿,一会再罚。”
“此事怪臣女冒犯,殿下可否还记得今日早上臣女误入温泉,丫鬟可能是那时撞见了殿下天颜,现在又知殿下身份故而惊讶,实非有意冲撞,请殿下息怒!”
“三姑娘早上果然碰到老七了?”谢远笑容里有几分玩味。
“是!多谢世子送的手炉!”李清鹤又轻轻低头致谢!
“三姑娘客气了,你身边可伺候的丫鬟太少了,我帮你向老七要几个,省得你出门的时候,她们顾不上这顾不上那的!”
“臣女承蒙世子照顾多日,已不甚感激,断不可再让世子费心了,很多事臣女可以自己做的,婢女只要一两个贴心的就足够!”
“哦……这……也罢!”谢远料想她也会拒,毕竟住这里不同自己府上,便也好再开口。
慕容鸣听李清鹤如此直白的把早上相遇之事吐出来,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异常,若是其它人再往深处想,那可是“温泉”,莫不是遇到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想到此,不由得一口酒要喷出来,又极力忍了回去:“咳咳咳……”
“殿下,毒气未散尽,慎饮啊!”俞神医一脸关心的告诫他。
“无妨,今日高兴!”
慕容鸣嘴上回着,心里却想这个三姑娘还真是大胆,再逼她,她不会将看到本王没穿衣服的事情抖出来吗?
慕容鸣正了正身体眸光冷峻的望向李清鹤道:“原来是早上那个丫头,嗯……也不是什么大事,本王不怪罪,三姑娘入席吧。”
“是!臣女谢过殿下!”李清鹤起身寻了太夫人身边的位子坐下。
王管家提了提嗓子喊:“起宴……”
就有歌姬上来献艺,慕容鸣特意让冷玄抱了一坛“百花酿”到俞神医案几上,拱手道:“俞老,殿下说俞老给他和三姑娘治病辛苦了,这坛酒是孝敬您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老夫多谢殿下的美酒了……哈哈哈……”
说罢,扯开红色酒塞,鼻子嗅到坛口大呼:“好酒!真是好酒啊!老夫今晚怕是要醉咯……哈哈哈哈……”
说罢,倒了两碗,递了一碗给冷玄道:“冷护卫,来!陪老夫喝一碗!”
谢远红着脸连忙拱手摇头道:“俞老请自便,王爷的安危系于我一人,属下怎敢饮酒,您老请吧!”
“哎……这好酒没有人陪也是可惜呀!”
正在此时,李徇自告奋勇走过来拱手道:“俞神医,晚辈虽不胜酒力,愿陪神医一醉,不知可否?”
“哈哈哈哈……好啊!老夫正愁没人喝酒,你来得正好,来,这碗给你了!”俞神医端起一碗就递到李徇手上。
李徇心想俞神医果然是爱酒之人,喝酒居然不用杯,都是用碗的?
既然都夸了口,也不好怯懦便拿起就说:“干!”然后一饮而尽。
“好,李世子好气魄,好酒量啊!”俞神医非常满意的赞叹。
李清鹤刚动筷子吃了几口,祖母又悄悄问她早上遇见翊王之事,她避重就轻的把这事给圆了过去。
她给祖母夹菜哄着她多吃了些才慢慢偷望了一眼正位安坐之人。
只见那位苏姑娘跪在慕容鸣的一侧,倒酒夹菜十分殷勤。
慕容鸣看着布菜的苏雨泠,柔声道:“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苏姑娘不必辛苦!”
苏雨泠放下筷子,手执着银壶娇羞道:“能伺候在殿下左右是小女的福分,殿下不用在意我!”
慕容鸣拉开她的手道:“你是本王的恩人,我接你来别宫就是不想让你再辛苦,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做了,好吗?”
说罢,他向身旁的冷玄使了个眼色,冷玄立刻会意拱手道:“苏姑娘,酒壶就交给我吧,殿下酒量我比较清楚……”
苏雨泠乖顺的看着慕容鸣满脸笑容:“是!还望殿下保重身体。”
“嗯……你回到位置上去吧,多吃点。”
“是……”苏雨泠回了自己的座位,一只手抚摸着慕容鸣刚刚拉住她手腕的位置,脸上浮出春风拂面的笑容。
李清鹤看见两人的笑容,迅速的低头,良久再抬头,只见对面大哥与俞神医还有永宁世子三人喝得正酣畅,殿中鼓乐不停。
她心中有丝丝烦闷,于是跟祖母说,要去看看小照,太夫夫点头,让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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